&ep;&ep;石板上生着青苔,功德池里藕花旺盛,没有来来往往的僧客,却有遗世独立的仙韵。

&ep;&ep;穿过前殿和僧舍,到了后边的舍利塔林,到了藏经阁附近,白献之放慢脚步。

&ep;&ep;入眼处,就是一株巨大的槐树,高大到几乎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。浓郁的绿荫撒下来,让人身心都被浸染得通透。

&ep;&ep;半个月之前这里还是禁地,半个月之后,槐序就毫不在乎得把他的本体显露出来。

&ep;&ep;但白献之却知道,这里的凶险绝对比半个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&ep;&ep;“姥姥。”白献之叫了一声。

&ep;&ep;槐树下的藏经阁里亮着灯火,槐序在读经。整个藏经阁的经书都为他敞开,这是一笔巨大的资源。

&ep;&ep;听到白献之的声音,槐序抬起头,伸手摆了摆。

&ep;&ep;藏经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,一个婴灵提着灯笼从门里飞出去,带着白献之回到藏经阁。

&ep;&ep;“这深夜,你还没睡?”

&ep;&ep;槐序收拢经卷,修长的手指挽起衣袖,铺开白纸,磨墨,提笔,黑色的字犹如龙蛇起舞,在纸上一片狰狞。

&ep;&ep;槐序没有看白献之,白献之嘟了下嘴。

&ep;&ep;“姥姥明天要下山,可以带上献之吗?献之也想去。”

&ep;&ep;“不可以。”槐序头也没抬,直接出言拒绝,手仍旧未停,笔墨在纸上飞跃。

&ep;&ep;白献之脸色垮了下来,“姥姥……”

&ep;&ep;这叫的一声,三分软糯三分娇气四分委屈,加上他那愁眉苦脸的表情,就分外让人心疼。

&ep;&ep;可槐序却是个铁石心肠的,从来只是说一不二,再撒娇也不过是给他添几分趣味。

&ep;&ep;槐序停笔,把白献之抱到怀里,清新的槐花的香气包裹了白献之。

&ep;&ep;槐序的的身体里流淌着汩汩的生机和温暖,分外吸引人。

&ep;&ep;白献之被他拧了一下鼻子也没有在乎,反倒偷偷吸了几口气。

&ep;&ep;槐序就当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,指着纸上的字,一个字一个字的问。

&ep;&ep;白献之不会人话也不会认字,简直就像是阴土某个旮瘩里钻出来穷孩子,天生就带着一股凶性,反倒人性薄弱得可怕。

&ep;&ep;正是因为这样,槐序才一定要教他说人话,教他识文断字,教他礼义廉耻。

&ep;&ep;纵然不准备培养出一个腐儒,也不能让他就着一股凶性,全凭自己的性子来。

&ep;&ep;考校完了学业,瞧他有认真的学过,槐序眨了眨眼睛,道:“看来有用心学过,这次虽然不能带你下山,但是我可以捎点山下的小礼物给你。”

&ep;&ep;槐序揉了揉他的脑袋,把他放下来。有进步就有奖励,孩子心性的白献之纵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套路,却无法改变自己暗自喜悦的心意。

&ep;&ep;“回去吧,早点休息。”

&ep;&ep;槐序温和的声音在藏经阁里回荡。

&ep;&ep;婴灵打着灯笼,送白献之回去僧舍。

&ep;&ep;走出藏经阁是,忽然有细风吹来,卷起槐香,让人神思一清。

&ep;&ep;白献之抬头去看,槐花一从从一簇簇,仿佛雪花堆积,松松软软的挂在枝头。

&ep;&ep;有两片槐花被风垂落,被白献之接到手中。

&ep;&ep;仿佛碎玉一般透亮,带着槐序的气息。

&ep;&ep;白献之把这两瓣花攥在手里,离开了这边。

&ep;&ep;槐序的睡眠日渐减少,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打坐炼气代替。

&ep;&ep;吹灭了灯火,世界在槐序眼里,依旧通亮。

&ep;&ep;经书古籍、木板长桌都散发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灵光。

&ep;&ep;有时候槐序会觉得这就是修行所在,不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,而是为了看得更多、更广、更深邃。

&ep;&ep;力量更像是附属品,而不是修行的目地,修行也不仅仅是打坐炼气这一条路。

&ep;&ep;有勤于画入道,成就仙籍,有精于种花者,以花问道,成为花神。

&ep;&ep;这都是修行,只是到了后来,人心越来越混浊,也就使得这些纯乎一心的修行方式逐渐消失了。

&ep;&ep;槐序闭目沉思了一夜,他的目光从地上移到了地下,顺着根须在黑山上游荡。

&ep;&ep;黑山广阔,然而槐序的根须却广布在整个黑山当中。

&ep;&ep;根扎得越深,可供吸取的灵气就越多。

&ep;&ep;不知道什么时候,大半个黑山都被他的根系包裹。

&ep;&ep;槐序现在要做的,就是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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